富都青年 (2023)

导演: 王礼霖

编剧: 王礼霖

主演: 吴慷仁 / 陈泽耀 / 邓金煌 / 林宣妤 / 周雪婷 / 博朗·帕拉雷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马来西亚

语言: 马来语 / 汉语普通话 / 粤语 / 英语 / 闽南语 / 手语

上映日期: 2024-09-21(中国大陆) / 2023-12-01(中国台湾) / 2023-03-19(瑞士佛瑞堡影展) / 2023-07-26(FIRST青年电影展)

片长: 115分钟

又名: Abang Adik

电影《富都青年》剧情介绍：

富都，也叫半山芭，是马来西亚吉隆坡市中心东南部的一个地方。以前这里是吉隆坡中下阶层华人主要住的地方，后来随着经济条件变好了，很多当地华人搬走了，这里就慢慢成了外籍劳工的聚集地。在这些外籍劳工里，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没有拿到马来西亚公民身份的 “非法” 劳工。

电影《富都青年》的故事就发生在这儿。没有公民身份的阿邦和阿迪两兄弟在富都的底层社会里艰难地活着。哥哥阿邦是个听障人士，一直很辛苦地干活，就想有个安稳的生活，还想帮弟弟阿迪弄到公民身份。弟弟阿迪却不想向命运低头，想用一些不太好的办法赚钱，想让哥哥和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但是一场意外发生后，兄弟俩习惯的生活被打破了，最后被迫分开，不知道是生是死。

说这部电影视角独特，是因为它涉及了一个我们很少了解的领域，就是马来西亚社会里很严重的 “非法外劳” 问题。

根据相关统计，到 2022 年的时候，马来西亚国内的非法劳工大概有 120 万到 350 万。在这部电影里，我们能看到像阿邦阿迪两兄弟这样的很多没身份的人，在马来西亚社会底层过得特别辛苦和悲惨。在亚洲社会一直被大家认可的 “勤劳致富”“爱拼才会赢” 这些道理在这儿都不管用了。不管你再怎么踏实肯干，还是得忍气吞声被人榨干劳动力，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阿邦最后在监狱里激动地用手语说的那句 “你们都过得很好，我也想和你们一样，但我没办法” 就是这个群体心里最想说的话。

那这么多非法外劳是怎么来的呢？这得从半个多世纪前说起。

上世纪 70 年代，亚洲经济开始发展得很快，马来西亚也搭上了这趟车。随着新经济政策实行，马来西亚国内出现了很多劳动力缺口，就开始大规模招外国劳工。因为马来西亚经济发展水平高、国内局势稳定等原因，成了周边国家像印尼、孟加拉、缅甸等地的非法劳工和难民想去的地方。

因为边境线长又管得不严，很多没身份的外籍劳工涌进了马来西亚。因为经济发展需要，马来西亚政府打着人道主义的旗号 “默许” 了他们的存在，但根本没制定针对这些非法入境人群的政策和预算。这些外籍劳工没身份，只能在没有任何社会保障的情况下，用很低的价格出卖劳动力，大量填补了马来西亚国内的低端劳动产业，特别是所谓的 3D 产业（肮脏、危险与困难）。在《富都青年》里，阿邦主要就是在 3D 产业里的餐饮和批发菜市场行业干活。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这些非法外劳虽然生活苦又没保障，但也能在马来西亚社会勉强活下去。但是到了上世纪 90 年代，随着经济发展变慢，马来西亚政府对这些非法外劳从不管变成严厉打击了。几乎每年，马来西亚政府都会组织几次大规模行动，抓非法外籍劳工然后遣返他们。在电影里，我们就看到了两次针对非法外劳的突袭行动。只要被抓住，就意味着要交巨额罚款然后被遣返。这些人很多是因为躲战乱或者在家乡没吃没穿才跑到这儿来的，不管是罚款还是遣返，他们的生活一下子就全没了。所以在电影开头的突袭里，才有人宁愿跳楼也不想被抓。

随着外国劳工不断进来和经济发展，马来西亚政府也开始大力推行 “马来优先” 的官方民族主义政策。种族色彩很浓的 “马来人至上” 原则都写进宪法了。不是马来人的在社会资源分配等方面被挤到了最边上。这让那些实际上为马来西亚社会发展做出重要贡献的外国劳工承受着很大的恶意和偏见。甚至在官方和民间的说法里，把帮助外国难民的人当成要被惩罚的叛国者。

在电影里我们也能看到，在突袭行动中，非法外劳的人格会被随便侮辱；区议员明确说那几个要跳楼的小女孩反正没投票权，死活跟他没关系；政府工作人员面对帮助非法外劳的佳恩时那种瞧不起和敌视。这些都是这个群体在马来西亚社会里受到的不公平对待的真实写照。

所以，《富都青年》里讲的非法外劳群体，现在成了马来西亚国内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一方面，这些难民支撑了马来西亚国内很多低端劳动产业，让马来西亚本国人享受到了劳动红利。因为他们特殊的身份，本国雇主可以光明正大地压榨他们。比如在电影开头，阿邦辛苦工作后，说好的 50 老板却只给了 30，阿邦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和老板争执，就是因为他没身份，万一惹恼了老板叫来了警察，阿邦的损失就远远不止 20 块了。

另一方面，这些难民又成了政客手里可以利用的筹码。比如 2015 年，马来西亚前首相纳吉公开宣布接收来自叙利亚的难民，第二年又说给缅甸罗兴亚难民提供庇护。但到了 2020 年，他又在社交媒体上反悔，说马来西亚不欠罗兴亚人什么，难民们会 “得寸进尺”。不断变化的政策让很多来到马来西亚的难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像电影里 money 姐说的那样：“起初政府让他们进来，现在却又逮捕他们”。

所以，这部《富都青年》的出现很可贵。它给全世界展示了马来西亚社会里 “阳光照不到的角落”，让我们看到这些像蝼蚁蛆虫一样生活的人，是怎么既被榨取劳动力，又没有说话的权利，在社会最底层苦苦挣扎的。他们没有身份，只有恐惧。

在马来西亚以外，我觉得这部电影反映的问题也能放到每个国家的每一座大城市里。在这些大城市的角落里，也有很多从偏远地区来的务工人员，像清洁工、服务员、建筑工等。他们支撑着城市的运转，但总是被我们有意无意地忽视。他们的处境虽然没有电影里的外劳那么惨，但也需要我们去看见、去倾听。